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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都知道
人生是一场悲剧
更悲哀的是
这场悲剧的主角还不是你
——雷蒙德·卡佛
写字讨生活的人，聊天是第一生产力。
最近和同事们出去吃饭，酒足饭饱之后大家聊了一些小时候读书的故事，我因此想到了许多很久没见的同学。
许多年前，由于我学艺不精，或者干脆不想学艺太精，与我相熟的几乎都是坐在教室后三排的同学。我的意思是，我们的成绩都很烂，是老师眼中的坏学生，是长大以后注定要拖国家后腿的烂人。
还是当年太年轻啊，不然我也可以说，「虽然我们抽烟喝酒，打架旷课，泡女同学，还想泡女老师，但我们是好男孩」。
老师们就是不明白，学生都一样。坐在前三排的学生一门心思地让分数考得更高，并为此努力不止，坐在后三排的学生孜孜不倦地让自己变得更酷，并为此不择手段。其实大家都是在很热血地让自己变成更好的自己。
毕竟并没有谁规定「更好的自己」就只能是老师喜欢的那一款。毕竟除了学习，我的那些同学们或多或少都掌握了一种或者几种很棒的技能。
比如，非常会买彩票，对漫画和小说了如指掌，打篮球晃倒过体育老师，解锁了十八种课堂睡姿，写得一手好情书，抽烟的姿势特别像刘德华。
不管你愿不愿意承认，这些技能只是想一想都能让整个青春期充满自由浪漫的气息啊。
好吧，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曾经的坏小孩都长成了大人。重要的是，他们现在过得怎么样，他们会不会依然很酷很烂，不选择不承担，人生充满了惊喜和新奇。
我希望会。我不希望曾经「千金难买我愿意」的坏小子们也要投简历找工作，摇号买车，加班还房贷。也不希望过去对谁都趾高气扬的烂小孩们碰到老板点头哈腰，见到客户嘘寒问暖，为了生计隐藏自己奇形怪状的样子。
但我知道很难会。
这些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这种代价随着年纪的增长而愈发沉重，特别是如今这个社会，连三十五岁不结婚都会被流言蜚语吊起来打，何况是做一个世俗眼里的烂人。
现实世界不会管你曾经多么尖锐，多么不羁，多么与众不同，它只负责绝然地更新换代和优胜劣汰。而为了保持酷炫自我的生活方式必然会让自己厚此薄彼，继而严重影响标准意义上的生活水平。
除非你有异常丰厚的支持或者极其强大的内心，否则我不认为有人能够真正按照自己喜欢的方式过一生。
曾经的坏小孩们瞧不上学校的条条框框，看不起认真苦读的同学，对一切无所顾忌。而时间通过「长大成人」这个阶段告诉他们，生活就是一个妥协的过程，当我们面对无法撼动的生存法则时，你会愤怒而狂躁，然后去适应它。
人们总是喜欢「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故事。
哪有那么多浪子。
坏小孩们最后只会变成中年大叔，不发福，不秃顶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他们一样会在菜市场买菜，在商场挑选打折的衣服。所谓浪子回头，无非束手认栽。从此以后，江湖上再没有你的踪迹，你终于淹没在芸芸众生里。
可悲吗，多少会有一些吧，一如美人白头，英雄迟暮。
但是白头与迟暮才是常态啊。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
各位，青春逝去，欢迎步入中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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