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雅涵,柯修旭不如我,如果真想换下家,我可以给你介绍,又何必找一个事事不如我的人呢!”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叶雅涵白透的脸上是猩红的眼,瞳孔里有泪水,莹莹的被太阳光照成坚强不屈的彩虹之色。
“你错了,你太高估你自己了,除了苏家家业大,再其他的,你都不如他!”
苏维祯脸色骤变,他风一样卷到叶雅涵面前,大手狠狠捏住她的下巴,“你敢这么轻视我!”
“你能拿我怎么样?”叶雅涵挑衅,“你别以为我会怕你,苏维祯你给我听清楚,我们之间不过就是相互利用,你没比我好到哪里去,所以不要总是一副瞧不起我蔑视我的样子!”
叶雅涵一把攥住苏维祯掐着她下巴的手,“我有自己的自由,绝对的自由,所以我想做什么不用通过你,你还是多花心思在度假村上,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婚了,最好明天就能离!”
“你做梦!”苏维祯气急败坏,“不过就是跟一个男人多待了几天,你就想离婚,啊?真的小瞧你了,但我告诉你,离婚我说了算,这个家也是我说了算,包括你,你给我记清楚,我是我苏维祯的女人!”
叶雅涵觉得下巴快要被掐断了,她用力的去掰他的手。
苏维祯突然松手往后退了一步,叶雅涵差点儿朝前栽去。她两手捂着吃痛的下巴,眉头紧拧,小脸青白一片。
本来就已经乏力的身体不停的想要倒下去,叶雅涵用力的让自己站稳,她不能在苏维祯面前露出丝毫的软弱,爱上他已经让她一败涂地,如果连最后的尊严都没了,那才是真正的可怜。
回到卧室里,叶雅涵突然想起喵喵,小家伙之前总是跟着她转,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无力的瘫倒在床上,叶雅涵两眼无神的盯着天花板,她想,她到底做了什么孽,为什么上天要这么惩罚她。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正常朋友,苏维祯却要那样大肆干涉,搞得好像她背着他去偷情一样。
叶雅涵无力的翻个身,她气愤的想,早知道大三那一年就跟那个有钱人走算了,至少那人还会好好的疼她爱她,即便没有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即便生活需要躲躲藏藏,但只要享得片刻幸福,她就有勇气面临无数磨难。
可恨的是她早早就喜欢上了苏维祯,明明就是个浪荡的公子哥,她偏偏眼瞎了喜欢上他,而且无法自拔。
到底还要让她怎么样?如果不是柯修旭的突然闯入,她甚至都已经忘记交朋友了,而没有朋友的世界是多么凄凉多么的无助。
那些大学里的好友现在都没办法再联络,没有相同的目标,三观有了分歧,已经无法走到一起了。
苏维祯出去喝酒了,比起叶雅涵的三两好友,他的朋友可就多了去了,各种各样各行各业。
“都说老婆孩子热炕头,你这结婚才多久,怎么又出来浪了!”好友江玉庭一巴掌拍在苏维祯的肩头,戏谑:“是不是老婆太美要的太多,所以受不了才跑出来的?”
苏维祯一句话都没有说,由着好友奚落。
江玉庭见苏维祯的心情确实不怎么好,便也就收了脸上的笑意,他试探着问:“是不是度假村的开发出了什么问题?”
苏维祯看一眼好友,没有吭声。
江玉庭从苏维祯的脸上看出的并不是公事有什么烦恼的样子,倘若度假村真的哪里有问题了,好友肯定会告诉他让他帮着想办法,而现在,显然不是。
江玉庭盯着远处高台上跳钢管舞的舞娘,没觉得哪里好看,只是早已经习惯这样的气氛,所以平常心对待。
“那就是感情出了问题。”江玉庭以前总觉得好友这辈子是不可能为女人而痛苦纠结的,毕竟没有心的人是没办法对一个人好的,也不会真的把谁记在心里,甚至刻印进骨髓里。
苏维祯沉默着喝了几口酒,这才不紧不慢的扭头看向好友,欲言又止不好意思直接问。
江玉庭虽然和苏维祯是好友,但绝对不是什么花花公子,相反他玉树临风灿如三月暖阳,就是那种传说中的暖男,又帅又多金。
此时见好友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十分惊讶,“真的是感情的问题?你和叶家二小姐怎么了?”
苏维祯现在一想到叶雅涵就头疼,他抬手捏了把眉心,这才不咸不淡的哼一声:“她就是个唯利是图的小人,还是个永远不知足的贪得无厌让人十分厌恶的女人。”
江玉庭微愣,他寻思着不久前和苏维祯的谈话,当时苏维祯对叶雅涵的评价还是挺不错的,虽然并没有感情,但做为他的老婆,还是十分合格的。
可现在这是?
“你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怎么就唯利是图了?你不是说她淡泊名利无欲无求吗?而且我记得你还说她是个宜家宜室不错的妻子,所以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对她的评价一下子变得这样低了。”
苏维祯郁闷的很,还十分气氛,有些事情不好跟好友讲的太多,毕竟是自己的私事,他还需要几分薄面呢。
“就我所知,叶雅涵在叶家的时候备受压迫,不过她的性格特别要强,甚至跋扈不少,但这些都是情理之中的,如果她一忍再忍懦弱妥协的话,你爷爷也不会看上她的。”
“他们肯定很早就认识,甚至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偷偷预谋了一切。”苏维祯这会儿把什么都想的很坏,他甚至认为叶雅涵嫁给她也是怀着某种不可告人的目的的,虽然叶雅涵前阵子表现的规矩良好,可这几天她就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果然,他就不应该期待一个从小就长在阴暗处的私生女还有一颗太阳般温暖的心。
苏维祯喝的有些多,江玉庭把他送到若水庄园,叶雅涵出来接他,毕竟太晚了,管家佣人们都不在。
叶雅涵身上穿着宽松的睡衣,还披着一件薄外套,打开门看到江玉庭时,她有些懵,再一低头就看到已经快要压的江玉庭扶不住的苏维祯。
“他喝多了,我是他朋友江玉庭。”
江玉庭不着痕迹的多打量了几眼叶雅涵,心觉从表面上来看,这个叶雅涵还是十分优秀的,就那双灯光下明亮漆黑的眼睛,不藏一点污垢,清澈又干净。
叶雅涵扶住苏维祯,把他的手臂架在肩上,她费力的看一眼江玉庭,犹豫着要不要请他进来坐坐,可都这么晚了,苏维祯又是这种鬼样子。
“我就先走了,打扰了。”江玉庭看出叶雅涵的为难,他也没想进去。
叶雅涵感激的道谢后也来不及送江玉庭,门一关就扶着迷迷糊糊的苏维祯往沙发走。
“音希,音希……”苏维祯在即将被叶雅涵扔进沙发里的时候,突然两手抱住叶雅涵的细腰,用力的勒紧,两人双双落进沙发,叶雅涵跌在苏维祯的身上,鼻尖碰到他坚硬如石头的胸膛,又酸又疼。
“音希,你别离开我,别离开我……”苏维祯抱着叶雅涵翻了个身,两人侧躺着,蜷缩着纠缠着,紧紧的急在一起。
叶雅涵硬住,任苏维祯滚烫的气息吹拂在她的耳畔。身后是他高大壮硕的身子,那么全身心的拥住她,一瞬间,她似是他心间最遥远又最珍贵的心尖宠。
“音希……”苏维祯迷糊中下巴压在叶雅涵柔软的发顶,还轻轻的蹭了蹭,他语气中的眷恋那样柔情似水。
叶雅涵大睁着眼睛,毫无焦距,她失神的盯着眼前的沙发靠背,久久不能回神。
等到苏维祯睡熟了,叶雅涵想要挣扎着起来,明明她已经脱离了禁锢,可刚要走的时候,苏维祯又突然坐了起来,他的大手快速且准确的从后面抱住她,“音希,别走。”
叶雅涵瞪着前方不知名的地方,心里翻江倒海,恨不得直接拿起烟灰缸砸死苏维祯。
他凭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为什么!
“想你,好想你……”苏维祯虽然声音模糊,可叶雅涵还是听得特别清楚,他的眷恋他的忏悔,他的痛苦他的煎熬,以及……他那浓浓的淬进骨髓的想念,她都感受的清清楚楚。
原来她是真的痴心妄想,他也从来没有把她当过真正的妻子,只怕在他的心里,白音希才是他一辈子的老婆吧。
一夜夏风,吹进窗户的却是冷如冬夜里雪风,叶雅涵辗转在床上,睁着眼睛久久不能入睡。
她的委屈她的倔强她所有她有的期待,似是总在不停的催促着她划下句点,她用不着委曲求全,哪怕是用手段逼的那个白音希无处可逃人间消失,哪怕她亲手了解白音希的性命,哪怕……可她不能,她怎么可以为了一个男人变得那样面目全非,她怎么能对不起自己多年来和命运抗争的辛苦。
活着就已经十分不容易了,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再去轻视!
天麻麻亮的时候,叶雅涵睡不着已经起来了,她拖着疲乏的脚步走出卧室,突然听到楼梯上有动静。
她以为是佣人,管家和佣人每天都来的很早,所以没有在意。
直到快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看到了慢慢上楼的苏维祯。
苏维祯停下脚步,酒意未醒,但已经远没有昨天晚上那样迷糊。他扯了把领口的扣子,眉眼淡漠的睨一眼叶雅涵,然后抬步继续上楼。
擦身而过的时候,无情的话扔在叶雅涵身上,砸出一个洞,“你敢让我心里不舒服,我就能让你不得好死!”
大清早,原本应该平静而温暖的时刻,叶雅涵却被刹那间推向冰山,浑身上下无不颤栗。
她知道苏维祯没有说谎,以前苏维祯就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早餐桌上,已经洗漱干净衣着整齐姿态优雅的两人漫不经心的吃早点,两人没有任何的交流,偶尔叉子划过瓷器,声音微小,却也是最大的声音了。
饭后苏维祯先出了门,叶雅涵以为他不会载自己,也罢,她打车。
司机今天好像被派出去接其他的人了,苏维祯如果不载叶雅涵的话,她就得自己打车。
不曾想她戴好首饰喷了香水把自己打点手拿着包包出门后,就看到苏维祯靠在车前抽烟,还没有走。
叶雅涵没有自做多情的以为他在等她,这种现象如果真的存在,那么也安的不是什么好心。
“不走?”苏维祯见叶雅涵不上车反而径直往外面走去,掸了下烟灰扭头瞅着叶雅涵今天穿的白色西装。
她的腰真的很细,骨架本来就小,个子在女生里算是中高端了,奶油白的西装衬得她圣洁高贵,似如冬天里飘落的雪花,悠扬又冰冷。
叶雅涵停下脚步,本想回嘴呛几声,可又觉得不划算。
“走,一起?”她扭头,早已经调整的无懈可击的表情面带着淡淡的微笑,很官方,也很警惕。
苏维祯幽深的眸光闪了闪,莫名的想发火。
路上,开了轻音乐的空间还不算太过沉闷,叶雅涵没有多余的话要和苏维祯说,她觉得她光是努力的消化昨天晚上的痛苦已经十分吃力了,所以现在给她安静的空间就好。
“昨天是谁玉庭送我回来的?”苏维祯对于昨天晚上的事情记不太清楚,和好友在一起他也没有留心什么,所以喝的比较多。
他侧眸去看自从上车就一直一句话也没有说过的叶雅涵,又想到今天早上两人在楼梯间的那一对视,他的语气,重了些。
“如果你真的想离婚,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也知道现阶段不可能,至少得等工程结束。”
“柯修旭对你来说有些太过幼稚了,而且明知道你结婚了还纠缠你,这样的人不值得你冒险。”
苏维祯眼神有些复杂,早上醒来发现自己在沙发里,就十分恼火,躺了一夜的身体到处都泛着酸疼,所以起床气才会那么重,又看到叶雅涵毫无悔意的表情,就越加恼火,所以才没忍住说了句难听的话。
叶雅涵没看苏维祯,不是赌气,而是心里泪流成河,她的爱全在他的身上,他却装作丝毫不知,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最可恶的。
早上照例开会,叶雅涵现在的职位可以不参加会议,因为有时候苏维祯不希望她过多的插手度假村的事情,虽然老爷子总以为她和他的一体的。
不过今天早上苏维祯让金助理提早通知她开会,叶雅涵只是有些惊讶,金助理见此笑着说:“应该会谈到好多家合作商的事情。”
叶雅涵低头看了眼金助理递过来的资料,不太理解,“这些事情不是由你来负责的吗?而且苏维祯并不愿意让我知道太多。”
金助理有时候很为叶雅涵难过,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当真是又尴尬又无奈。
“可能维总又改变注意了。”
叶雅涵哦了一声,就低下头迅速浏览起资料来。
会议上,大家都踊跃参加,叶书蕊说了很多规划,乍一听好像头头是道说的都有理,可再细细一研磨,却又只是夸大其词没有任何用处。
而叶雅涵没有多少意见,有人总到她的时候她会礼貌且客观的说了几点,可如果没有人问了,她也不会强出风头。
会议尾声的时候,苏维祯突然提到木材厂。他看向叶雅涵,“叶小姐,对于工地现在所合作的那家木材厂,听说你又做了新的调研,而且还找到了更合适的厂家,对吗?”
叶雅涵莫名,这事儿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而且当时苏维祯还不让她去做采购,也不愿意让她了解这方面的一切,他那么武断,现在又怎么会突然间回头?
“叶小姐?”苏维祯两手交握放在桌面上,姿态严肃认真的盯着叶雅涵,半开玩笑道:“是不是叶小姐觉得会议没意思,所以才一直走神?”
叶雅涵自从今天早上起来就一直情绪低迷,哪怕是进入到工作状态,还是调整不过来,会议中她多此走神,反正大家所说的事情她不感兴趣,而且她不认为对工作有多么大的推进,所以就偷懒开小差,可没想到会被苏维祯发现。
思及此,叶雅涵不免有些窘迫,小脸不受控制的红成一片,却是越发艳丽好看。
叶书蕊瞧着叶雅涵做作的样子,放在桌底下的手不由的紧紧攥在一起,她势必要把叶雅涵人苏维祯身边弄走,这样她才有机会上台。
叶雅涵尴尬的冲大家干笑几声,然后才说对着苏维祯说声抱歉,摆正工作姿态,说:“现如今我们合作的这家木材厂不仅价格偏高质量不过关,而且总是不守约,多次造成工地缺少木头而延误工期。”
她看看苏维祯,见男人听的认真,又不自觉有些小得意。挺挺胸膛声音清亮的又说:“我确实有跟进过几家不错的木材厂,而且并不完全都是木材厂,其他的也有,现在就只说木材厂,其中有一家很不错,是大型走出口的工厂,木材质量十分可观,而且价格公正,更重要的是,诚信守约。”
听到这里,叶书蕊的眼神有些不妙,她紧张的看向苏维祯,嘴角抽动几下才笑着说:“可也不单凭雅涵的一面之词,现在这家木材厂我就认为很不错,他们是专门搞建筑工程的厂子,而不是那种什么都做又杂七杂八没有专一精神的厂子。”
叶雅涵:“……”这都能谈到专一,她也是服。
“大家怎么看?”
在坐的几个能说得上话的重要成员都是面面相觑,不过大家平时受叶书蕊照拂较多,权衡片刻,还是决定支持叶书蕊,少数两三个却站了出来。
“前两天我们两个去工地看过,也了解过各类数据,我们认为叶二小姐说的没错,而且大型出口做外贸的厂家本就实力了得,对外的产品在质量上自然不会差,为了安全考虑,我们不能在这件事情上有任何的妥协。”
“是啊维总,任何建筑安全才是第一,度假村的存在是为了让客人们宾至如归享受养生的,倘若安全系数存在问题,那么我们的口碑一定做不上去。”金助理手中把玩着笔,推波助澜。
“也不一定,谁说现在的木材就存在安全问题了?”
两方很快混战到一起,叶雅涵倒是置身事外,她不是不想争取,而是她看的明白,不管大家争吵的多么厉害,最后还是全凭苏维祯一句话。
苏维祯也是坐璧上观,整个会议室除了这两人还有金助理比较冷静之外,其他人连同叶书蕊都陷入了争执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