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冉没有了最初的惊吓,挣脱罗氏,怒视着托盘里差点把自己吓死的‘罪魁祸首’,失控般吼道,“一定是那个小贱种,除了他,还会有谁?大哥,这一次你不能再袒护他了。”
罗绣娘闻言脸色顿时变了,想要发飙,最后还是忍住了,说道,“如果真是安安做的。星辰,你一定要加以惩戒。那孩子被星恬宠坏了,生性顽劣。这在自家府上闹闹也就罢了,来日去了麟王府,要是惹出什么祸端来,恐怕要吃大亏的!”
顾宁文闻言也附和道,“你婶娘说得对,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这件事你找星恬好好说说,孩子不管教,日后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侄儿知晓!”顾星辰说完转身就走,身后传来顾星冉喋喋不休的叫喊声,“爹,娘,我差点被吓死了,难道就这么算了?”
慕容无双想说些什么,想了想还是算了,向顾宁文夫妇欠了欠身,紧随着丈夫的脚步离开兰苑。安安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孩子,定是顾星冉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情把他惹毛了。
罗氏还来不及开口安抚,就被丈夫抢先一步,只听得他不悦地说道,“好了,事出必有因,你也该好好反省反省!做姨母的,惹得小外甥成天想法设法的整治你,也不嫌寒碜!”
“什么姨母?我才不要跟小贱种沾亲带故,丢人!”顾星冉不服气地怼了一句,扯着罗氏的袖袍,跺脚发泄心中的怒气,“娘!你看爹他总是向着别人说话,也难怪人家都不把我放在眼里。”
顾宁文瞧着长不大的女儿,无奈的摇了摇头,摆手示意身边的随从抬着他离开。女儿要怎么闹,任由她闹去,眼不见为净!
罗绣娘望着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团着女儿往往里走,“好了!你看看,把你爹都气走了。”
“可是娘……”
顾星冉还想再说什么,被罗氏强行打断,“明日,她们母子就要嫁去麟王府了,以后也不会在我们跟前晃,你别去招惹她们,不就没事了嘛!”
“娘,你怎么跟爹一样?总是向着别人,不心疼女儿!”顾星冉气呼呼地推开罗氏,跺着脚走到矮榻边坐下,“说起那个贱人,我就火大。命还真是好,生了个来历不明的野种,还能嫁给麟王做正妃,也不怕走路被摔死!”
罗氏缓缓走上前去,搂着女儿的肩膀,耐着性子说道,“不是娘不心疼你!自从那日顾星恬冤枉娘给慕容无双下毒,你爹不分青红皂白地质疑娘,那时娘真得是万念俱灰,索性就破罐子破摔。没曾想,在娘打算放弃自己的生命以证清白的时候,你爹突然转了性子,选择相信娘,也愿意用余下的人生,来弥补多年来对我们母女的亏欠。现在娘也想明白了,人生短短几十年,富贵权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娘只要有你爹的疼爱就足够了。大房二房都是顾家的子孙,何必计较太多!”
“娘!”顾星冉轻声唤道,环手抱着罗氏,眼泪又忍不住往下滑落,“女儿心里的苦楚,娘是最清楚的。女儿心里就是恨,为什么顾星恬做错事要我来承担后果?”
罗绣娘轻轻推开女儿,走到矮榻的另一边坐下,丝丝缕缕的声音中透着几分悲哀,“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孩子,皇家表面风光,实则是在刀尖上讨生活。你以为顾星恬嫁进麟王府是当王妃享清福吗?是皇上故意羞辱麟王,安插在他身边的一颗棋子。不管最后的结果如何,顾星恬都难逃一死,你明白吗?”
在不经世事的女儿眼里,顾星恬的命有多好,可在她看来,命太硬了!一出生就克死了母亲,九岁的时候,父亲惨死。未婚先孕,如今又沦为权谋的一颗棋子,日后更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真是可悲可叹!
顾星冉没再吭声,可她心里还是不甘。活一世,她要做,就要做人上人,做那个可以主宰别人命运的主宰者,绝不做那个任人宰割的弱者。
……
顾星恬从医药空间出来,被眼前温馨的一幕萌到了。只见安安和烈火娇对面坐在矮桌边,两颗小脑袋紧挨着,桌面上摆放着一个对半切开的橙子。
两个小东西在研究想要分辨橙子甜与不甜,究竟是从外形上看?还是说,必须切开了靠舌头尝了才能知道?
“笨!”顾星恬笑着说道,走上前去,紧挨着安安坐下,拿起果盘里一个未切开的橙子,转了个圈,在手心里掂了掂,“重一点的,说明水分足。”葱白的手指按压着果皮,“看这里,圆点的是公的,吃起来比较酸。像这个长肚脐的,就是母的,吃起来比较甜!还可以看表皮,表皮细腻毛孔小的橙子新鲜,比较优质。”
安安与烈火娇相视一眼,随即把顾星恬手中的橙子切开,尝了一口,果然很甜。放开适才切开的那个橙子一看,是没有长肚脐,难怪酸得不能入口。
他咧开嘴笑着递给顾星恬一块,满是崇拜的目光,“原来吃个橙子还有这么多学问,娘亲,你懂得真多!”
烈火娇也拍着手附和,随即抓起一小块橙子,吧唧吧唧地吃着!
“那当然!”顾星恬丝毫不谦虚,伸手把烈火娇提溜过去,抱在怀里,“如今有我在,你倒是逍遥了。偷偷跑我这里来玩,小心回去挨揍!”
烈火娇一个劲儿地往她怀里钻,吱吱吱地叫着,娇得跟啥似的!
顾星恬硬是把它推开,一屁股怼在了桌面上,盯着那双湿漉漉的眼眸,低声说道,“我可不敢留你在这太久,赶紧回去吧!若是叫旁人瞧见了,认出你来,可不得了!”
小东西自然明白顾星恬在说什么,就是不想离开安安,嘟着小嘴,往他身上扑去,摆明了自己的立场!
“我娘亲让你滚,你就滚吧!”安安话音未落,烈火娇直接从他腋下窜出去,连蹦带跳顺着柱子上了房梁,因为它听见门外有脚步声传来。
安安腾地站起身,单手叉腰,挥着小短手叫嚣,“哎!你给我下来,不然我可要拿弹珠打你了!”
他见小东西转过身去,撅着屁股对着他,气得从袖袍中掏出弹弓就要发飙,被顾星恬一把拽住。此时门外传来低低的叫唤声,“恬恬,你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