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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欢喜还是会生师父的气……
花千骨见幽若在厨房乒乒乓乓忙活了半天,然后便听见她抓狂的一声惨叫。
糟了,花千骨皱起眉头,她要去寝殿中找不到自己肯定身份被拆穿,不过大不了自己不再以这个易容的面目出现。
却没想到幽若一个鱼跃扑了上来,半空中紧紧抱住她的腿,大声哭闹耍赖。
花千骨只能硬生生收回掌,心头一阵火起,伸手便掐住她的脖子,柔弱的仿佛一折就断。”
幽若兴奋激动的眨着星星眼,眼泪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花千骨眉头紧锁的推开门,见东方彧卿正坐在房间里等她。”
花千骨心头一震,笑着别开脸去:“事到如今,我已经回不了长留山也回不到当初了。”花千骨身子一震,紧张的望着他。”花千骨大惊失色,幽若刚刚明明还好好的啊,怎么会一转眼被杀姐姐给抓了去,莫非是刚刚在厨房……
糟了!”莲榻之中缓缓传来杀阡陌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情绪波动。却没想到只见眼前红色身影一闪,杀阡陌冲天而起,瞬间便消失了踪迹。”
杀阡陌慢慢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用力挤出微笑,想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稍稍柔和一点。”他终于开口,声音隐隐在颤抖。
看到她是真的没事,杀阡陌心头悬了太久的大石终于砰的一下掉了下来,人也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力气,抱着花千骨慢慢滑下,坐在了沙滩上。”
杀阡陌缓缓点头,他本也不想让花千骨为难。
花千骨使劲点头,又被杀阡陌一把搂进怀里,脸紧贴着她的脸蹭来蹭去。
“还好至少脸上没留下疤,否则……”
看着杀阡陌眼神陡然阴翳,嗜血一样恐怖,花千骨不由自主打个寒战,心虚的笑着。”
杀阡陌微笑点头,笑容却忽然有些深不可测起来。
花千骨不知为何心头隐隐不安,但又挂念着小月,二人依依不舍的告别离开。”
话虽如此,白子画眼中却依旧波澜不起,叫人感受不到半点杀意。一干妖魔,还有长留仙界众人,只得在山下隔了大老远观微云中事态发展。
笙箫默心头暗自担心,白子画这一年虽拼命修炼,功力恢复了不少,但是还是比过去差了太远,又如何打得过杀阡陌。
摩严看着花千骨一张恢复成本来面目的脸,心下陡然一惊,就没听说过绝情池水的伤疤还有办法复原的。
花千骨不想跟他打,可是又万万不能被他再擒了去,更不能死在他手上,只能无奈御剑相迎。
不由心下一阵失望透顶,没想到子画竟然做出这等事来。
正在此时,就听见远处长留山方向传来一声巨大回响,天地震摇。
没想到却竟见到白子画同杀阡陌正在天上大战,连空中的浮云都被扯作碎片飞絮。
花千骨眼看白子画连中数剑,且都是要害或筋脉处,虽有屏罩护体,但是随着他真气越弱,剑也伤得越深。却惊讶的发现白子画周身的银光似乎不稳,随着自己每次出招用力忽强忽弱。花千骨妖力暴涨,化作紫色利箭从摩严肩上直穿而过。
花千骨吓得肝胆俱裂,这才想起东方说的因为自己出了蛮荒师父越发虚弱。
似也立刻明白花千骨突然收回妖神之力的原因,嘴角一丝冷笑。
白子画见身体力量慢慢回流,来不及细想,只是凝神结印,顿时空气中雾气弥漫,然后霎那间结成冰晶,就连海上涌起的滔天巨浪还有杀阡陌剑身上的火焰也被瞬间冻住。
心头隐隐有不祥的预感,哨音越来越微弱消失不见,杀阡陌连忙凝神回探,跟着哨音定位到百里之外,见到的却是摩严招招歹毒的打在花千骨身上。
白子画见杀阡陌仿佛看到什么可怕的事情,瞬间面无血色的匆匆离去,一时想不出这世上有什么可将他吓成那样。
花千骨身子一震,她听出来声音是谁了,居然是蓝羽灰!
心头不由一阵火起,拼命睁开眼睛,打起精神,摇摇晃晃想要爬起来。
蓝羽灰上前扶住她,却被花千骨一把推开,而她自己也摔倒在地。”
花千骨无力的靠在洞壁上,看着周围都是海水,还有鱼儿游来游去,心下不由冷笑:“你倒是胆大,敢从摩严手底下把我抢来。开心的快要哭出来,猛扑上前紧紧抱住她。”
花千骨摇头苦笑,若不是她当时肆无忌惮的想要冲破封印使用妖神之力,以师父的修为,就算大不如前,也不会被杀姐姐伤那么重。等生米煮成熟饭,尊上肯定再也没办法下狠心处置师父而会对她负责任。
花千骨手臂一阵酥麻,仿佛在他口中融化,强自回神,猛的一把将白子画推开。
无奈如今白子画的仙力不断恢复增强,花千骨则重伤在身,要想不用妖神之力将他制服或是弄晕根本不可能。当初是因为师父中毒不肯吸血迫不得已要逼他喝,如今明明可以不再用这种吸血的方式了。妖神之力逆封印而出,白子画身上真气陡然一弱,不由得微微弯下腰去。
花千骨一阵颤抖,几乎站立不稳。
花千骨太过熟悉这种浑身酥麻的被吸血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了当初师父刚中毒的时候。
一次又一次的疼痛和酥麻不断折磨着她提醒着她,她不安的在白子画身下扭动,不知是因为兴奋还是因为痛苦。可是师父如今是失了神智啊……
她迷迷糊糊想要挣扎推开,可是身子完全没有力气,只能任凭摆布。
“小骨……”
她分明听见师父声音低哑的在唤她,虽如同梦呓,听上去却十分痛苦。”
幽若点点头,一脸遗憾的表情,可惜啊可惜,好不容易看见尊上居然会有这样失去理性的时刻。”
就见花千骨慢慢伸出手放在白子画头顶,再一次用摄魂术消除了他这一晚的记忆。帮我好好照顾尊上,我走了。
凝视周身大大小小的可怕疤痕,再缓缓抬起右臂,借着水模糊的倒影看见了右腋下那个封印。一抬手刚好抓住,打开一看,不由笑了。
轻水看着他越发高贵伟岸的身影,不由低头落寞说道:“千骨如果这一辈子都在蛮荒不回来,你打算就这么一直等下去么?
轻水见他脸上一片绝望无奈,不由心疼的走了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他。”
轩辕朗身子微微一震,没有推开她,只是黯然的低下头去。
苦恋着一个,却永远不肯回头看那个深爱着自己的另一个。之前都发生了些什么,心里大概已猜出了个七七八八,不由一阵冷笑。也不知是为了如果有一天花千骨真的冲破封印变成妖神,而让自己后悔做下的这个决定进行自我惩罚。
自己时间不多,根本没办法在骨头身边保护她。”
花千骨这才想起来当年,师父解开封印,放走的那一缕魂魄,原来居然是幽若!只要妖神真身一日未灭,她只会越来越强大。
见白子画不语,与昨夜不同,又是平常一副高不可侵的模样,幽若眼中闪过一丝促狭,故意低下头脸红红的扭捏道:“真没想到尊上原来也有这么热情的一面……”
白子画喝到口里的茶差点没喷出来,呛了两下,强自镇定抚平情绪。”
虽然口里不说,但是明明尊上比任何人都要关心师父,希望师父回来。”
幽若浑身一震,额头满是冷汗。
明知道以师父的性格,只要知道自己还有一点点希望可以回到长留回到尊上身边,她就会拼了命的努力。”
白子画摇头:“幽若,你不了解你师父,南无月仙界是肯定要除的,你师父当初在墟洞里明明有机会将功补过都始终没下得了手,反而与他感情日深。你以为以她今时今日的能力,还肯束手就擒乖乖回长留受罚,眼睁睁看着南无月死么?”
幽若看着白子画突然打了个寒战,惊恐的睁大眼睛望着他:“原来尊上你早就决定了……”
白子画不说话,小骨既然身怀妖神之力,最后的下场就只能有三个,要么把妖神之力分离出来,要么被囚禁,要么就是死。”
花千骨无奈的紧紧抱住轻水,落十一心疼的抚摸着她的头,一时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花千骨看着依旧怔在那里动也不动的轩辕朗不由得调笑:“怎么了,朗哥哥,不是你曾经说过,不管千骨是男也好是女也好,长得像人也好长得像猪头也好,都不会嫌弃的么?”
“没有,人一旦有了太多想念和牵绊就会变得贪生怕死,就像我明知道自己是个祸害,应该乖乖留在蛮荒,还是忍不住想要回来,回来见你们。
轩辕朗抬头看着她的眼睛,忽略心底的疼痛,低沉着声音道:“但是,我喜欢千骨,会一直守着她。”
轻水看着经过整整一年相处,他好不容易有所松动越来越温柔的眼神,此刻又写满了坚定和不悔,知道他心意已决,不由无奈苦笑摇头。”
轩辕朗眼中闪过一阵惊讶和痛色,却依旧缓缓摇头:“我知道,她喜欢的人是白子画,太白山上我就已经隐隐猜到了。虽然时间不长,却是一点点看着他长大的,就像是浓缩的一生。
当身体终于感受到一股冲出海面的畅快感时,她知道他们已来到九重天上。自己留在千骨身边,成为她的羽翼,让她飞的离他越来越远。
身子化做一团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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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消失,再出现时,竟是从笙箫默的银箫中如烟雾又缓缓化出。
东方彧卿突然不说话了,侧耳倾听,嘴角露出笑意。”竹染面上一丝若有似无的微笑,躬了躬身子。
东方彧卿此时已是手脚僵硬,在花千骨的搀扶下慢慢起身,看自己一副灰头土脸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
原来那次半空中感觉有人在海底窥视他不是错觉,果然是那个人。”
斗阑干恢复如从前意气风发、不怒自威的脸,此时闪过一丝悲凉和无奈,慢慢转身离开。而一旦众人发现妖神之力在你的身上,杀小月不算,还会掀起新的一轮争夺,人人都想置你于死地,然后抢夺妖神之力。
即将行刑,笙箫默解开封印将南无月从箫中放出,眼见黑色云气外溢,众仙在座,各个凝神防备。
笙箫默心头一惊,竟见南无月依旧是少年形态,没有变回孩童,正满脸笑意的望着他。
笙箫默暗叫不好,上前两步想要再在璀星石上覆上一层封印,却见南无月已经在石中站起身来,翻手凌空一握,璀星石顿时在他周身碎作千万片,反射着阳光,瑶池中一时到处都是星星点点的璀璨光亮。
众仙无不大惊失色,仓皇后退,以为妖神恢复法力,得以突破禁锢而出。
南无月身上妖力虽未遭封印,却所剩无几。
摩严和笙箫默都不由一阵心骇,妖神之力,竟然强大到如此地步,那如果花千骨身上的封印解开,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那么快就来了啊,我还有力气没用完本来打算多杀几个仙界的讨厌鬼替姐姐出气呢!
笙箫默望着南无月脸上始终若有似无、看似天真无害的微笑,心头越发没底。
浑身一震,差点从空中掉下去,心痛的都快要裂开了。此刻她看着南无月,更仿佛承受着当初千百倍的痛苦。”
东方彧卿看着花千骨的眼中有生以来第一次露出一丝狠厉和恨意,不由微微一怔。
斗阑干身着往日金色战袍,负手站在云端,俯瞰着瑶池和仙界众人,心中感慨颇多。斗阑干与摩严对视片刻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花千骨连忙一掌将东方彧卿推开,同时飞快转身,紧紧护住怀中南无月,任凭光波打在自己背上。花千骨怀中的南无月突然双眼一睁,却不见眸子只见眼白。
杀阡陌缓缓低头,看着花千骨微微一笑,姿态优雅,却犹如蛰伏的猛兽。
摩严望着杀阡陌,紧紧皱起了眉头。
因为云隐如今身为茅山掌门,立场为难,没有前来,云翳难得的没有躲在暗处,而是出来一战。杀阡陌尝试了许多方法,想要解开他身上与云隐的牵绊之术都未能成功。
见仙魔两边打得不可开交,花千骨心头越发焦急,再这样下去,远离尘世的仙境瑶池就将会是尸横遍野了。此刻见到竹染一身青衣,满面疤痕,犹如青面怪兽的脸,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姐姐不要……”花千骨抱住杀阡陌的手臂,却被他猛的推开。”花千骨开始涌出巨大的惶恐,无奈杀阡陌周身光芒结界暴涨,她无法靠近半步,连忙向东方彧卿传音询问。
“骨头,杀阡陌身为妖魔之主,一心想要成为六界至尊,天下无敌。”
花千骨不可置信瞪大双眼,一时不由心疼起来,她能想象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妹妹死去杀阡陌该有多痛苦。”
东方彧卿轻轻叹息,可是杀阡陌再次拼劲全力,依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千骨被白子画带走,受了消魂钉之刑,被废还被发配蛮荒。”
花千骨再顾不了是否会有损师父清名,一咬牙,拼命冲破封印,浑身妖力大增,化作一道紫芒直向杀阡陌飞了过去。
花千骨牙关颤抖强忍住啜泣:“姐姐,够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青璃会明白的……”
杀阡陌苦笑摇头:“她恨我,梦里她总是朝我哭着喊着:哥哥你怎么不肯救我?”
或许潜意识里,这些年来,他真正想要报仇想要杀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竹染在一旁看着听着,见杀阡陌执念竟深至此,心头不由一阵怆然,终于慢慢开口说道:“不,她恨的是我。”
杀阡陌不由一笑,牵动内脏,咳出一口血来。”
花千骨拼命摇头,本来已经难过得要死,听他此时还在关心自己容貌,心又痛又酸涩,几乎快要不能呼吸:“不是,杀姐姐现在依旧是六界最美的人!”
杀阡陌看着她毁得面目全非的容貌,心头一惊,瞬间明白了一切,心疼的搂住她脖颈。
杀阡陌微笑着慢慢闭上眼睛:“美人的吻,可是从不轻易给人的……小不点,记得我……”
感觉到杀阡陌抱住自己的双手重重落下,再无知觉,花千骨强忍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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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使出巨大妖力灌入杀阡陌体内。
然后花千骨发现,白子画不知何时来了,正远远的站在当初他们相遇的那棵桃花树下静静的看着她,目光依旧似水一般清澈明净。
作者有话要说:
115、怀璧其罪
不管是在蛮荒最苦的日子里还是回来之后,她都曾经无数次的想象过他们师徒重逢后面对面的情景,却没想到竟是这个样子……
远远的看着一如既往的白子画,时间从来都没办法在他身上留下丝毫痕迹。那种表情是花千骨所熟悉的,也是她最害怕的,是仙剑大会上她想杀霓漫天时他的表情,是他一手提着断念一步步向她逼近时的表情……
花千骨的心躲在角落里瑟缩发抖,可是如今她不再是一个人,她同杀姐姐一样,有要保护的,也有要背负的,不得不咬紧牙关,硬着头皮,接受如今要与他正面为敌的事实。
霓漫天,落十一,轻水,清流,火夕,舞青萝,幽若等一干弟子,也随之赶到了。
霓漫天没想到花千骨居然从蛮荒逃出,再一次安然无恙的站在她面前。
只是白子画仍然不说话,却终于上前一步,慢慢拔出横霜剑来,冰冷的白光照得花千骨一阵心寒。”
白子画没有说话,微微点头算是默许。白子画虽依旧面色平静,眼中也有一丝花千骨从未见过的淋漓快意。”
白子画漠然的神情出现一道裂缝,这是有生以来,花千骨第一次顶撞他。微微上前一步,迎着他的剑。白子画退了两步,眼中闪过一丝从未有过的惶恐。
花千骨缓缓摇头,低声乞求:“不要……不要伤他……”
斗阑干心头一酸,已湿了眼眶,白子画如此对她,她这又是何苦。
白子画望着眼前熟悉的背影,小小的,单薄的,他曾对自己说,要尽自己最大努力的去保护她,照顾她。
花千骨不肯相信的缓缓低下头,看着胸前贯穿自己的横霜剑。
白子画惊呆了,想要拔出剑又下不了手,只能缓缓退后,看着自己的双手不可置信的摇头。
花千骨紧紧握住宫铃的碎片,头昏眼花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两步,然后重重的摔倒在地,斗笠掉落,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脸来。
白子画身子微微摇晃着扶住一旁的桃花树,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花千骨身子一阵抽搐,喉咙里发出一声沙哑的带着奇怪破音的低吼,完全不似她平常干净清越的声线。
他的身体和南无月的身体发出诡异耀眼的彩光,双手开始变得透明,逐渐消失不见。
世界瞬间安静了,花千骨身体瑟瑟颤抖着始终不敢睁开眼,白光尽散,她只听到周围的一片惊恐尖叫声,还有糖宝声嘶力竭的喊着爹爹。
“等着我,我一定会回来的,不要怕,相信我……”
“不要,我不要……”
看着东方彧卿声音越来越小,再维持不了形态,开始在风中飘散。此刻的花千骨,疯狂伸出手想要抱住他又像在攫取些什么,绝望的哭喊着,无助的像一个孩子。
花千骨勉强想要站起身来追逐,却又踉跄的摔倒在地,艰难的拖着身体在地上爬行。”
竹染看着眼前这一幕,将已在自己怀中哭到沙哑的南无月抱得更紧。一动不动坐在地上,没有半点生气如同尸体。”
花千骨心头一阵冷笑,她的痛苦,她的坚持,她的不悔,他又怎么会懂?”白子画一把将他推开,挡在花千骨面前,大吼一声。
一场大战,逐渐演变成他们师徒间在封印妖神之力上的角逐。大喝一声,再顾不得许多的竭尽全力将妖力外引,却只见白子画身子一震,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身子摇晃着向下坠去。
白子画眼中闪过一丝痛心,咬了咬牙,还是伸手便往她周身气穴点去。
看着南无月在火里痛苦挣扎啼哭,花千骨心如刀绞,却是再也无能为力。竟仿佛再感受不到疼痛一般,轻笑俯视着瑶池众人。
南无月身影慢慢淡化,却依旧诡异笑容不减:“不要以为杀了我就天下太平了,事情不会这么容易就结束的。
“姐姐……”南无月发出最后一声哭喊,妖神真身瞬间化做云雾。
五星光芒骤暗,慢慢消失在天空中,妖神真身终于赶在五星耀日结束前被消灭了。”
花千骨愣愣的看着白子画,总算安静了下来,却推离他的怀抱跪倒在地,身子蜷缩成小小的一团。
不要死——
糖宝有落十一照顾,轻水有轩辕朗,如今,再没有她放心不下的事了。”
白子画冷冷的看着他,目光里分明没有一丝情绪,摩严却不由心虚。
霓漫天浑身颤抖起来,尊上不会事到如今还想着帮花千骨报仇吧?
“只要她是我长留门下弟子一天,就要遵守我派门规。摩严浑身一震,看着白子画冰冷的眼。只是千骨她,或许永远也不知道了罢……
摩严看着白子画带着哼唧兽,怀揣着花千骨和南无月的魂魄逐渐远去的背影,浑身一阵乏然无力。再转头一看,竹染不知何时已不在了。
当海底沸腾了一般涌起汹涌巨浪,一股强大的力量在结界上一次次撞击着,花千骨从沉睡中猛然睁开眼。她如今已化人形,又有落十一深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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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花千骨看着落十一和轻水惊恐大叫,却什么声音也听不见。小小的身子慢慢触到透明的结界,双手擦过花千骨的双手,仿佛缓慢的直飞入她怀中。
花千骨嘴唇颤抖,说不出话来只有拼命点头。
“不……再也不丢下你一个人……”
花千骨紧紧抱住她,沙哑的嗓子终于吐出几个字,痛苦的哭声近似于哀嚎。
糖宝脸上露出笑容,身子瞬间缩小,变回胖乎乎的可爱小虫子,终于还是慢慢在空中消失不见。
白子画是一点一滴看着花千骨和糖宝在绝情殿里长大的,如今糖宝竟在他眼皮底下被杀,他又如何不难过不内疚。可是此刻他更担心的是花千骨,已经接连眼看着杀阡陌昏迷,东方彧卿和南无月死,如今再加上一个糖宝,她如何能承受得住。
却只见花千骨慢慢抬起头站起身来,不同于东方和小月死时的悲伤欲绝,只有一望无际的冰冷。
花千骨周身散发着紫色光晕,清脆的破碎声,身体表面绝情池水留下的疤痕仿佛裂开了一层,四散于风中。
众人不可置信的摇着头,看着花千骨一点点长大。
落十一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然后微笑着点了点头,慢慢闭上了眼睛。”
花千骨不说话,看着轻水愤怒的揪住她的领子一遍遍质问着。
“是我发现糖宝找到方法来救你出去,然后去通知的霓漫天和十一师兄!”
花千骨微微退后两步,不可置信的看着轻水。
花千骨缓缓迈出一步,仰望苍天,眼中闪过一丝自嘲。
花千骨慢慢转身看着他,紫衣在风中鼓舞,用他从来不熟悉的长大后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对他说。”白子画的声音不由颤抖,是他的错,没有照顾好糖宝,是他的错,让她受了那么多委屈受了那么多苦。”
见笙箫默的身影犹如一丝轻烟缓缓流入殿中,摩严一立而起,想必已经等候多时。
“师兄不用太过自责,人心难料……”摩严给予竹染的关爱,又或者白子画对花千骨的教导,谁又不是用心良苦。只是不到一年时间,九个仙派逐一被灭,如今各派自顾不暇,避由不及,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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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会再有其他援手。
终于听见冰洞里有一点声音,他满是疤痕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竹染看着眼前陌生而遥远的花千骨,从外貌到内心完全变了一个人。可是糖宝却是真的彻底消失,什么也没留下。
当初蛮荒众人纷纷归至麾下,杀阡陌昏迷后,妖魔二界也俯首听命。”
花千骨声音冰冷刺骨,竹染身子一抖,不置可否,脸却白了几分。人间再不复过去的祥和,花千骨作为第十一方神器完全解除封印之后,妖神出世,蛮荒落陷,结界通道大开,无数妖兽死灵涌入三界。”
斗阑干浑身一震,这一年来他看着花千骨的变化已是心痛自责不已,可是不管说什么一个已经没有心的人如何听得进去,他只能在一旁看着干着急。
竹染看着斗阑干的身影迅速消失不见,不由轻轻摇头。”竹染微微有些愠怒,不敬的伸手抬起白子画的下巴。
单春秋的长发垂在地上,额头紧紧贴着地面,声音颤抖却坚硬。”单春秋只能拼命的磕着头,鲜血染在晶莹剔透冰玉铺成的地面上分外刺眼,花千骨衣袖轻舞便抹了去。
花千骨安静的在一旁坐下,低头看着,看着他红润的脸颊,睡得兀自香甜,情不自禁伸出手想要触摸,却在最后一刻停住,迅速收回,仿佛这一碰,就弄脏了他。
被吊了一个多月的白子画身体极端虚弱,似是处在昏迷之中,听见有人来了,还是忍不住慢慢睁开眼睛。可是嘴角依然僵硬,做不出任何表情。看在终归师徒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你仙身因我而失,我再给你一滴血,你当作施舍也好补偿也罢。
竹染看着花千骨离去的背影满意的点点头,总算在她身上看到一丁点的情绪了。一动不动的看着花千骨,仿佛一眨眼,她就会再次从他生命中消失不见。
“小骨……”轻吐一口气,白子画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转身离开,留下白子画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白子画迷蒙睁眼,发现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件袍子,抬头看花千骨,只觉得四周空气随她情绪波动起伏不定,却不知出了什么事。紧紧抱住白子画,将他更拉近自己一些。”
花千骨手中瞬间多了一碗热腾腾的桃花羹,慢慢扶他坐起来。”
花千骨眼中闪过一丝讥讽,若不是知道白子画的为人,也知道他此行的目的,她真的会误以为他是奉命来色诱她的。”
周围此刻已被妖魔团团围住,竹染也在,却摆摆手,不让众人靠近上前。身影瞬间消失,已出现在王昔日的身后,否则威力如此巨大,至少也是血肉模糊。
花千骨心头冷笑,原来他当日说的他们二人或许还有一面之缘竟然是指这个。
花千骨静静的看着王昔日不说话,白子画轻轻握住她的手臂:“他只是个凡人而已,放他走。抬头看着白子画,缓缓的向他伸出左手。
花千骨低头看着他,再怎么也不会想到居然会有他躺在自己身边的一天。
感受到冰凉光滑的手指在自己脸上游走,白子画微微皱起眉头。他的脸烧红起来,心底有几分庆幸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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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隐藏他的黑暗。
熟悉的被牙齿刺破的感觉,白子画颤抖一下,然后又很快恢复平静,任她吸食,没有任何的挣扎或不满,他知道,这都是他欠她的,所以血债血偿。
作者有话要说:
125、风雨欲来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花千骨还趴在他身上睡,仿佛死去一般,甚至感觉不到呼吸,安静得有些可怕。
皱着眉近在咫尺的低头打量她,试图在这个人身上找到一丝熟悉的感觉。花千骨迷蒙的睁开眼,嘴角露出微笑,抬头轻轻用鼻尖摩挲着他的下巴,
白子画显然是被她亲昵的举动给吓到了,而更吓到的他的是她的那份自然,仿佛他俩从来都不是师徒,而是爱人。
花千骨无奈转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房间。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花千骨看着桌上盘里的那个桃子,终于还是受不住了。而守在六界最最厉害的妖神身边,不由也开始洋洋自得起来。”花千骨上前一步,白子画连退三步。”
看着他冷冽而鄙夷的眼神,花千骨手脚更加冰冷了,慢慢退了一步,然后转身离开。”白子画身上弥漫着一股从未有过的危险气息,眯起的双眼,充斥着更多的怒气,那个“你”字如刻意强调般拖得长长的。
夏紫薰看他快要挺不住了,上前几步想要扶他,却被他立刻一把推开。
夏紫薰显得惊讶而不可置信,接着仿佛明白了什么一样苦笑摇头:“子画,我认识你千年,从未想见你会有这个样子的一天。
夏紫薰连忙上前封住他逆流的血脉,喂了解药给他,扶他在榻上躺下。望了望四周,这是小骨的房间……
花千骨一直伫立在院子里,夏紫薰进去已经很久了,房门始终没打开过。白子画现在一定更加恨她了吧,她苦笑一下,慢慢转身离开。不由微微退了一步,声音颤抖起来,使劲摇着头。一张漂亮到不真实的脸显得慌乱而又无辜,眸子犹如世上最清澈透亮的水晶。”花千骨苦笑,抬头看着旁边的竹染。”因为花千骨喜欢白子画的原因,竹染找来的大多是出尘的仙,而不是魅惑的妖魔。往日和白子画在绝情殿上的快乐日子又一点点浮现在眼前,心中涌起无限酸楚,止不住轻叹一声。
仿佛瞬间又回到那年瑶池初见时,花开如海,风过如浪,白子画步步生莲的朝她走来。”
竹染无奈摇头:“你似乎很有信心,以前每一个人刚遇见她的时候都很有信心,包括白子画、包括异朽阁主,包括杀阡陌,包括我,好像很容易就能将她玩弄于股掌之中似的,到头来也不知道谁比谁可怜。”
竹染转身离开,了解他们的人才会知道其实墨冰仙跟白子画一点都不像,墨冰仙太傲然太潇洒了,什么都不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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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承担,更讨厌牵绊和拖累。
墨冰仙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原来你就是妖神,竹染让我来侍寝。”
墨冰仙看着她,轻轻点头。
墨冰仙点头,二人离开神界,朝着东海的方向飞了去,墨冰仙心道,难道她想回长留么。原来这就是他的能力,这就是让他来的原因,花千骨望了墨冰仙一眼,脸上有一丝苦笑,只是这世上被他握住的手,怕是都不会舍得放开,哪怕魂飞魄散。
落地时脸色更苍白了几分,墨冰仙放开她,邪挑唇角看着她。
墨冰仙见她似乎早已料到,却依旧无所谓的模样,微微皱起眉头,这到底是怎样一个女人呢?
夜里醒来,感觉身后多了一个人轻轻贴着自己。
花千骨伸出手握住他,打了个呵欠又想睡了。
听见花千骨醒来,墨冰仙放下书卷从案边抬起头来。
“我曾是茅山的掌门,我答应过清虚道长,自然会守护好茅山派。”
墨冰仙是蛮荒陷落之后才离开,对之前六界发生之事并不知晓,听到花千骨一个女子居然曾是茅山掌门,不由一股荒谬之感油然而生。
云翳就是如此卑微、又如此费劲心机的,饥渴的吸收着这份世上唯一的关心和爱护,保护云隐,早已不知是出于不可抗拒的术法?
花千骨并不十分了解二人之间发生过的那些纠葛,也不想掐指去算。
大老远就知道是他来了,墨冰仙依旧一动不动,靠在华丽的紫檀雕花木椅上,好半天才慢慢睁开眼睛。”
依旧若万年寒冰的声音,语气里却又带了些威胁和火药味,墨冰仙皱起眉头,重重的放下茶盏:“你以为我很想么?”眯起眼睛,仿佛正回忆着夜里两人之间的缠绵悱恻。”
竹染身子一震,呆住了,他没想到……不自然的苦笑了一下,他的脸笼罩在伤疤之下,所有的表情看上去都十分虚假,墨冰仙知道他眼中的那一抹悲凉却是真的。
墨冰仙皱起眉头,没有一个人看到竹染身上象征野心的疤痕会不害怕,他的心太大,自然不会甘愿屈居于人下,如今整个六界已在他手中,他显然依旧没有满足。
深夜花千骨回来时,只见墨冰仙抱着琴安静的坐在房中。”好奇的在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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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抛着,看上去有几分孩子气。”
瞥见她睁大的双眸里的绝望,仿佛回忆起什么最痛苦的事情,心头不由一紧。”
花千骨心头一阵浓浓暖意,突然就有了想要掉泪的冲动。已经很久没这样了,之前无论到哪都会留下花痕是因为初时妖神之力太强大,她不会驾驭,处处外泄。可是心里面却又是极其安稳的,她留恋痴迷于他身上的味道,所以还是总忍不住想要靠近他,可是这回……
她很快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把将墨冰仙推了开去。还有摩严世尊脸上的那条疤,你明明可以直接杀了他,却一时心软,反而被打入贪婪池底,逐去蛮荒。”
花千骨微微一震,已猜到发生了什么。
突然察觉有人来了,而且是她所熟悉的气息,依然控制不住一阵手抖。花千骨心底苦笑,既不想见,又何苦寻来。他依旧没有恢复法力,笙箫默怕他被波及出什么危险,几次要他回去。罢了罢了,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假如……
白子画看着花千骨的身影越来越远,慢慢闭上眼睛。忘了他,我带你走,不要再管这狗屁不通的世界,不要再做什么妖神了,我带你走……”
花千骨鼻子一酸,却只能拼命摇头:“对不起对不起。
花千骨怔怔的睁大着眼睛,大脑一片空白,四肢也完全麻痹,只看见眼前那张脸上写满痛苦挣扎的神色。想要推开,却全身酥麻无力,那吻如此凶狠如此用力,一向冰冷的身体温度开始升高。伸手紧紧抱住跟前的那一点点温暖,像拼命抓住救命的稻草。
衣裳从肩头剥落,那人恨恨的在她脖子上吻着咬着,犹如当初白子画吸着她的血。花千骨也不可置信的瘫倒于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她从未在白子画脸上看见过如此痛苦、忏悔和害怕的神色,仿佛做了这世上最不可饶恕的事情。
白子画用另一支袖子捂住露出来的手臂,却带着几分茫然和绝望:“不要看……”
不要看……
……
花千骨倒退两步,深吸一口气,慢慢闭上眼睛。她没有看错,那的确是绝情池水留下的痕迹。
手臂上的,的确是绝情池水留下的疤痕。闭着眼抱着膝安静的沉在池底,被温暖的液体包裹着,仿佛回到当初被压在长留山海底的日子,虽然孤寂悲伤,可是平静安宁。花千骨久久的凝望着他的脸,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终于还是转身离去。
花千骨上前两步,接他在怀里。墨冰仙明白她想做什么了,知她此行更是凶多吉少,用力的伸出手扯着她的衣裳,不肯放开,却终究是渐渐麻痹无力,眼前越来越模糊。
等待许久,花千骨紫色身影的飞临而至,仿佛在海上刮起一场飓风,引起一阵骚动,许多人并未见过她长大之后的模样,难免神思不定,又惊又惧。
花千骨神一样俯视仙魔,面容冷淡,嘴角露出一丝不屑。
摩严、笙箫默、火夕、舞青萝、幽若、清流、轻水、轩辕朗、洛河东、云端……她数得上名的、数不上名的,见过的、没见过的,九天仙魔、各大门派基本上全都来齐了。”
花千骨低下头,原来他始终努力想要挽回,也从未对自己绝望放弃,不是因为真的相信自己,而只是因为知道自己是神,就算身负最具毁灭性的妖神之力,也没办法违背本性做出残忍杀戮之事。”
一个身影上前,却是轻水。
轻水没有隐瞒的把一切都告知于他,他完全没办法想象,花千骨成为妖神的直接原因,竟是由自己而起。
花千骨看着轻水冷哼一声,没有说话。花千骨嘴角一丝不屑和冷笑,缓慢回头,却发现轻水已挡在自己身后,硬生生替自己受了。”花千骨瞬间消失,再出现已到白子画身侧,用力捉住了他的手臂,使劲一握,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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渗出。”
所有人都惊异的望着白子画,摩严心头更是一惊。
花千骨看着白子画,他只是看着远处,没有言语也不辩驳。我要你眼睁睁看着六界,一点点坍塌,看着你所大爱的那些世人,一个个死在我的手里!”
白子画脚下一软,几乎掉下去,望着漂浮在眼前注满妖神之力的悯生剑,瞬间被怒火席卷。”白子画双目赤红,却无法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成千上万条性命如此轻易葬送在她的手中。
可是花千骨依然诡异依然的笑着,唇角淌着血,天崩地裂,无数人的嘶喊和哭声不绝于耳,老人、妇人、孩子……
为什么?
“错的明明是我……”
白子画周身结界消失,大雨砸在他身上,手臂上鲜血顺着雨水流下。何况悯生剑下,妖力四溢,她便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过去的一幕幕不停的在眼前闪现,白子画只听见无数个声音在心底不停呐喊。
花千骨身子微微晃了晃,脸色却是平静得可怕。
白子画紧紧的抱住花千骨,身上几大要穴依次爆破,鲜血四溅。”
笙箫默等人急疯了想要阻拦,却全被花千骨逸散的妖力隔绝在外,只能眼睁睁看着白子画自断心脉。
只有竹染,安静的在一旁站在,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早有预料,又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花千骨用力伸出双手推开他:“既然如此,你有什么资格和我一起死?”因花千骨的死而悲痛欲绝的轩辕朗,一点点看着怀中的女子伤势慢慢痊愈,不由喜极而泣。二人看着天空中的十方神器凝眉对望一眼,终归还是来晚了。”知他遭受打击实在太大,笙箫默心酸无比,上前几步,却没想到被白子画一掌逼开。是他放弃了,是他最后放弃了她……
抬头看着眼前的那些人,突然觉得都面目可憎了起来,若不是他们,小骨就不会死……
“师弟!
他脸上一丝无奈的笑意,知道白子画此刻已完全丧失了理智。白子画,这是最后的机会,希望这一次你能够珍惜,不要再等到失去了才来后悔……”
话音刚落,竹染已化作一道银光直向十方神器飞去。”终归师徒一场,摩严心口一痛,几乎窒息。花千骨临死前用余力重新将妖力封印回了十方神器之中,神魂四散,却终于还是由竹染以命为代价,用禁术强收回了一魄。
那一点微弱的紫光在逐渐恢复如常的十方神器之中漂浮着,像一粒火种,将白子画照亮。他猛一转身,一条红线,瞬间已消失不见。”
惊天的怒吼,满是杀气,好不容易刚刚有了一丝希望,竟这样轻而易举被他夺走!
长留弟子八千,依然是仙界第一大派,幽若在摩严之后继任了掌门一职。可是为什么绝情池水留下的伤疤还在痛,一直在痛!
夏紫薰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轻笑,这些年她以为自己终于放下了,却原来还是在意。
虽然隔得很近了,白子画依旧半点感受不到花千骨的气息。双手颤抖,想要一把将她小小的身子抱在怀里。
“娘……娘娘……神仙……神仙……”
白子画忍不住笑了,这是至从小骨偷盗神器离开绝情殿,这些年来他第一次笑。
花千骨整个人都傻了,忍不住抬起手里,摸了摸他的脸,想确定眼前的这个人是真的,而不是自己的幻想,有时候做梦,她也会梦到像这位神仙一样穿着白衣的人的。”
白子画想了想,轻轻点头,声音温柔而和蔼:“你叫什么名字?
居然飞起来了,花千骨忘记了哭,兴奋的到处张望着,有些害怕的一只手使劲抱住白子画的腿,一只手去抓身边的云。”
白子画看着她,摸摸她的头,神色终于恢复成以前的淡然平和:“我不叫神仙,以后你就叫我师父。
笙箫默看着白子画和趴在他怀里睡着了的花千骨,把一些珍稀药材递给他:“为什么把我叫出来,终归是你的家,你连回都不想回去了么?”
白子画身子一震,想起她临死前说,若重来一次,再也不要爱上他,不由脸上一抹悲凉。
花千骨揉揉眼睛,发现两人已经降落在地上,自己身上不知何时多裹了件白毛小氅,像一个绒绒球。然而对于这对师徒来说,恐怕这已是唯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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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路。
本书里剧情除外,我想一提的是具有代表性的白子画、轩辕朗、杀阡陌、东方彧卿、南无月五人和花千骨之间的人物关系。
有的人可能喜欢东方那种“就算粉身碎骨、放弃一切我也会跟你在一起”的温暖不求回报的爱,有的人则可能喜欢杀阡陌那种“你若敢为你门中弟子伤她一分,我便屠你满门,你若敢为天下人损她一毫,我便杀尽天下人”的霸道的爱,或者喜欢轩辕朗的骄傲执着,小月的纯洁天真。”
幽若哭丧着脸嘟起嘴巴,她和当初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有在长留大殿三尊议事之时,会故作老成,端出一副掌门的架子。
那时大战结束,白子画离开,摩严、笙箫默都无心继任掌门。
至从听说白子画终于找到花千骨后,这一年她便三天两头往云山跑,想要见她一面。我不管,今天不见到骨头师父我就不走了。
花千骨跑两步又偷瞄一下白子画,每次当她保持不了平衡马上要摔倒的时候,就会感觉四周空气仿佛化作一只无形的大手将她托起。
“师父,傻丫跑不动了,傻丫错了,不要再罚了……”
白子画微微皱起眉头:“不要再称呼自己傻丫,我说过你叫小骨。O(∩_∩)O~
134、覆水难收
“师父……”
入定中隐隐听到一声极小的嘟囔,神魂顿时归位,头脑一片清明,窗外山花与树的窃窃私语似乎都近在耳旁,却依旧躺着未睁眼,感觉自己身上压了个重物,一大清早醒来就开始在那不安分的扭来扭去。
趁着他好不容易睡着,花千骨自然不会错过机会,伸出手摸摸他的脸,刮刮他的鼻子,拨弄拨弄他的睫毛。如今,单调而漫长生命里,便只剩下花千骨一人了。
白子画看着她,微微皱起眉头,凡人一生短暂,以她这样的进度,就算有自己的教导,又要到何年何月才能成仙。
不能再等了……
花千骨看着面前桌上放的一碗桃花羹,开心的拿起勺子。
白子画眼中瞬间的痛苦和迷惘刺痛了她,有些害怕的一把搂住他的脖子,小嘴使劲往他脸上凑。”
白子画没有闪躲,任凭她花瓣一般柔软的唇抚过脸颊,又印上嘴角,左手臂上绝情池水的疤开始剧烈的疼痛,眼神浑浊不清。心里隐隐有些难过,因为自己不是这世上还有师父眼中唯一一个花千骨。第一次碰到这样的事,因为白子画在身边,非但没有丝毫害怕,还隐隐有些兴奋起来,伸出脚去踩那些地上发着光的符字。这时却听花千骨在身后一声尖叫,白子画猛的转头,居然人不见了。
136、情窦初开
再看这边,当时花千骨只觉得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了她,她脚下一空,便径直坠落了下去。不对,她也不是小骨,小骨是别人,她谁也不是……
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的神仙师父一向都无所不能的,到现在还不来找她是不是不要她了?”
花千骨低下头心底突然觉得无比的失望和难过,就算当初知道师父眼中的花千骨或许另有其人都没有这么让她难过。”
东方彧卿将她环住,眼中流露出一丝愧疚:“对不起骨头……这是异朽阁的复生石,我知道它是世上对你最重要的东西,对我也是。”
一切都太过熟悉,仿佛发生过一样,花千骨那样自然的伸出手去,把血滴在了石头上,顿时那石头犹如红宝石一般灼灼发亮。
白子画听到她被几个人调戏的时候眉头不由皱起,还好为了以防万一在她身上施了保护的法术,否则若真遇上什么意外……
“后来呢?
花千骨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我就是想要为师父争气,别拖累师父,不要又发生昨天那种事。”
白子画一口茶水呛住了,左思右想,许久才道:“等小骨长大一点师父再告诉你。
“下次再告诉你,天晚了,洗洗睡吧……”说完嗖的就从花千骨面前不见了。特别是当听到东方说,师父只能永生永世继续痛苦下去,不得轮回不得解脱的时候,她终于告诉东方自己想要回忆起一切,做回完完整整的自己。于是拿了一粒丹药给她,让她在想要恢复记忆,做回完整的小骨的时候吃下去。”没有丝毫身为女子的害羞,只是迫切的睁大眼睛望着他。所以看着花千骨一点点转变,他几乎就没往他身上想过,却没想到他还是阴魂不散,不肯放过他们。
白子画头脑模糊,全身因疼痛而痉挛不止,狠狠一把推开眼前之人,却紧握那些画像,揪在胸前,仿佛千万年的积郁悲撼不得出,只是沙哑着低喊。迷迷糊糊听到有人推门的声音,睁眼看到白子画进来,面色一片惨白,望上去那样虚弱,就像一张宣纸,随手一捅就是一个窟窿。
一碗桃花羹放在桌上,白子画静静的坐在她床边。直觉想上前两步扑进他怀里,却在白子画的目光震慑之下一动也不敢动。
可是,他再也不能冒任何可能失去她的风险了,所以……
他微微上前一步,杀气将两人紧紧环绕。
小骨,你不是答应永远不离开师父的么?
光芒映衬下东方彧卿的笑容变得有些诡异,却只见另一道光打了过来,巨大的轰鸣爆破声,轻烟四起。”
空气中的血腥气味让她仿佛再次回到肝肠寸断的那天,眼睁睁,眼睁睁只能看着东方,小月他们死在她的面前,痛到极致的心再次活生生被碾个粉碎。
“师父……”
一双手紧紧握住他颤抖抽搐的左手,袖子被撩开,他直觉的想要抽回,掩饰那块伤疤。”不记得刚刚发生过什么,只是担心的看着白子画,他的手臂似乎是越来越疼得厉害了,到底以前的那个小骨对他而言有多重要,他又有多思念,才会居然一次又一次的痛到昏迷不醒?
花千骨紧紧握住他的手,头埋在他怀里微微有些颤抖。这么多年,她在慢慢长大,可是岁月却从来没有在师父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如此安静坐着的他,犹如一尊上天用冰雪精心雕琢而成的人像,美得叫人心酸,叫人无措……
知道他虽在自己眼前,心里一直思念着的却是以前那个小骨,她伸出手将他紧紧握住。”
白子画震住了,不可置信的一把用力抓住她的肩。我不知道曾经的你和师父之间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的事,让师父明明那么想你,却不敢让你回来,怕失去你。如果你回来了,只记得那些不开心的事情,不肯留在师父身边,那我就把这些年开心的事一件件讲给你听……”
花千骨写完信已是深夜,小心翼翼揣在怀里。
花千骨感觉被人紧紧抱入怀中,仿佛要捏碎了一般,那个熟悉而清冷的声音那样悲伤的问道:
“小骨,师父这一世要怎样做,才不会错呢?”
糖宝点头:“当初爹爹告诉尊上你的下落没多久就去世了,否则他说会亲自去杀阡陌那接你回来抚养你长大。
又是一轮上天下地的搜索,终于在长留海底找到了他。
蔚蓝色的海水中,白子画正静静漂浮沉睡,就好像当初她在东海海底找到身重剧毒的他时一样。
花千骨安静的坐在他身边守候着,凝望着,时而和糖宝说说话,时而侧耳倾听长留山上的热闹声,直到整整一个月后白子画才从醉梦中清醒。
酒意尚未完全散去,他微微皱起眉头,似有一些恼怒。”
“师父……”幽若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骨头师父终于恢复记忆了,她认得她了!它不认识他,不认识那个唯师命是从,阻止它救骨头,还眼睁睁只会看着它被霓漫天欺负的臭男人!”笙箫默看着白子画,还有已经恢复记忆却选择放下一切依旧愿意留在他身边的花千骨,心头大大的松一口气。
花千骨看着他,想到竹染心头也是不由酸涩难过,她从来都没有想到,改变一切,救了她一命,重新给了她回到师父身边机会的人,竟然是竹染……
摩严看看白子画,又看看花千骨,想劝白子画留下,却终究只挤出来两个字:“师弟……”
白子画自然明白,可是那一日长留山覆灭的幻象又在心头闪过,之后便是他狠心又决绝刺入的轩辕剑……胸口猛的一痛,几乎不能站立。
所有人都只差没欢呼起来,连摩严脸上也忍不住露出一丝笑容。”
花千骨抬头看,四周越来越模糊起来,连轮廓都慢慢不见,只剩下色块,不由摇头轻笑。”
花千骨鼻子一酸,拼命点头,转过身面对着白子画,刹那间仿佛有闪电将夜空照亮,让她将那张满是温柔坚定的脸看了个清清楚楚。”
白子画点头,嘴角也忍不住微微上扬:“马上到了,你先把桌子准备好,把饭菜端出去。
如今的绝情殿很热闹,因为骨头师父看不见,尊上怕她无聊冷清,倒也欢迎多有些弟子来打扰。
可是骨头师父不能说话,尊上又不爱说话,常常是听了整晚,什么也没听到,却依旧乐此不疲。而且他们那时在瑶池众目睽睽之下拥吻,算是有了肌肤之亲,他在骨头师父心中的地位不容小觑,要是如今再每天甜言蜜语,温柔体贴,假以时日,万一骨头师父移情别恋怎么办?
花千骨露出笑容,知道已经到了,任凭杀阡陌温柔的抱住她从火凤身上缓缓飞落下地。
花千骨微笑点头,她听觉两年前已经基本恢复,这次跟着杀阡陌是去治嗓子的。
白子画知道被泼绝情池水后独自一人在蛮荒的日子给花千骨心底留下了很大阴影,所以总是寸步不离的陪着她,照顾细心,体贴入微。此刻满面都是宠溺疼惜的笑容,拍拍花千骨的脑袋,看着白子画:“小不点的嗓子没有什么大碍了,过些日子应该会慢慢恢复,但是视力可能还得等几年,我会继续想办法。
花千骨点头,眼睛看着他,目光虽没有焦点却不失神采。
花千骨很想知道白子画现在是什么表情,可惜看不见,微微嘟起嘴巴,把香囊又放回鼻下左闻右闻。
白子画连忙把花千骨推开,脸颊微微泛红:“不准胡闹。”
明知道以她现在还没长大依旧十四五岁孩子模样,自己不可能对她做什么越矩的事,她却老是挑逗他,夜里睡觉还总把他当床。
原本热闹的广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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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安静无比。而糖宝趴在她头上暗自偷笑,身为异朽阁的灵虫,一向都是东方的小内应,自然早就串通一气知道他要来。”
白子画淡淡开口,眼睛看着东方彧卿,又仿佛穿透而过。
白子画和笙箫默对望一眼,这仙剑大会就相当于江湖中的武林大会,历来只要不是邪魔外道都可参加比试,异朽阁虽然诡异非常,但实力不容小觑,当初太白山上夺回神器更是居功甚伟,是正是邪还真一时讲不清楚。”
花千骨看不见,但是感觉周围的气氛越来越紧张诡异,不由吞了吞口水。无论输赢,我保证十六年内医好骨头的眼睛,你们依然做众人眼中的神仙眷侣。
摩严不由皱起眉头,他也知道这个条件很诱人,以白子画对花千骨的重视,别说只是比一场,就算更苛刻更过分的要求,相信他都会答应。
花千骨心道不好,紧张的拉扯着白子画的袖袍,她可不想看师父和东方两个人打起来啊。”白子画缓缓抬手,算是答应了,众人都倒抽一口凉气。
众人这下总算明白了东方彧卿是什么意思,还有此行的真正目的。上次失去记忆她心有余悸,是真的打算跟着东方私奔了,这次要是又犯同样的错误怎么办?”花千骨气冲冲的转身就走,只可惜因为看不见走路缺乏气势,差点没摔倒在地,幽若连忙跳上前去扶她,白子画眼中闪过一丝心疼。当初在瑶池群仙宴,众人中你不就一眼相中的尊上嘛。”东方彧卿眉眼带笑,手不经意的往她作弊写了白子画名字的地方轻轻一抹。
杀阡陌心思一向简单,想着反正之前小不点也以为他是姐姐,赌局他也没抱太大希望,就是来玩,还有给东方彧卿搞破坏的。”
仿佛一股清流注入心田,稍稍带来点凉意,不过听上面的介绍,她已经知道自己今后没好日子过了。
杀阡陌交代花千骨自己回去,气冲冲的就捋袖子找人算账去了。”
墨冰仙低头看着她,轻轻摇了摇头。
一旁幽若连忙冲过去借机扶住他:“伯父不要生气了,千骨也是贪玩。何况幽若是长留掌门身份,要真对他动了情,怕是也要向当年花千骨一样闹得惊天动地的。”
一旁南无月面色有些难看,佛珠紧拽在手里。不过有她这前车之鉴,可想而知骨头师父那有多危险,要是真的也喜欢上其他人,尊上怕是就没有那么容易哄了吧?花千骨有些害怕,刚想开口说话,嘴巴已被封住。”
“那就算了,装没看见,回去继续睡觉吧……”
花千骨被吻得头晕眼花,浑身发软,只能伸出双手用力攀住对方脖子。”
花千骨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难怪杀姐姐和东方他们都说要娶她,明明知道就凭自己这模样根本不可能,还是自欺欺人的相信了。
白子画扬起嘴角看着她涨红的双脸,眼里闪过一丝笑意。
花千骨嗯嗯啊啊半天,白子画微微上前一步,低头凝视着她。眼睛依然看不见,隐隐能听见说话声。”
花千骨握住朔风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他终于回来了,比她料想的快了许多年。摩严看着朔风心想这样结束赌局未尝不是好事,如果最后赢的真的是东方彧卿或者其他人,子画嘴上不说,心里肯定还是会介意的。
感觉到手下身体的颤抖,白子画心疼的皱起眉头。想要解开眼睛上的布条却被花千骨阻止,她要师父也体验一下看不见的感觉。脑子里一下就炸开了,伸手将花千骨紧紧抱在怀里,眼前弥漫一片桃红色。”见白子画皱着眉,似乎在警惕的观微四周,花千骨不由奇怪的问。
白子画看着尸身皱起眉头,玉浊峰并无神器守护,是怎样的大仇不共戴天,非要将澄渊活生生掏空?
花千骨跟着白子画回到房内休息,一路上拼命告诉自己别想那么多。
卫昔正要拜见,抬头看着白子画,却陡然失了魂魄。
早就听说五位上仙皆是风骨绝伦,长留上仙更是超凡到了极致。卫昔顿时想起来,这便是白子画的徒弟,茅山的小掌门花千骨了。”
白子画略做沉思:“澄渊死在众目睽睽之下,玉浊峰颜面有失,我身为长留掌门不太好插手,你是让我随你回韶白门,从你师父那查起?
村中都是些错落有致的小木屋,花千骨跟着白子画走到其中再普通不过的一户门前,站住不动了。”
听到糖宝在耳朵里惊讶的啊了一声,花千骨有些奇怪。
正是正午时候,日头毒辣,明晃晃的焦烤大地,花千骨眯起眼睛,想要看清对方模样,却是怎么都看不清。
那人回到屋里埋头喝了一大碗水,然后重重的舒了口气,这才看着师徒二人道:“走,请你们吃饭去。
花千骨看着白子画铁青的脸,憋笑憋到内伤。
而自己的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两声,便也不客气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没想到味道竟是出奇的好。花千骨没想到刚见过檀梵上仙,那么快就又能见到无垢上仙,心中有小小兴奋。”
东方彧卿仍是笑容满面,但目光中却显现出前所未有的焦躁,他将花千骨拉入怀中紧紧抱住,摸了摸她的头:“我不知道,骨头,我这次是真的不知道。殿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莲花池,花千骨忍不住趴在池边逗里面的小鱼儿。但无垢上仙眼中,就真是什么也没有,或许这才叫“目空一切”?花千骨虽然很想在莲城里玩一玩,也只好乖乖跟着白子画离开。
花千骨跟着白子画飞临之时,三百多名女弟子在广场恭候,穿着各色的衣裙,一个比一个好看,花千骨被迷得眼花缭乱。
瞌睡却把糖宝急个半死:“骨头,爹爹不是让你不要离开尊上身边么?”
“没关系的,这里有那么多漂亮姐姐保护我,不用担心。卫昔无法违抗师命,只好眼睁睁看着爱人死去。”花千骨心头难过,慢慢走了出来。”
白子画点点头,师徒二人直向茅山飞去。”
花千骨看着云隐笑眯眯道:“暂时不用,师父带我出来游历,希望我不光要长本事,还要长脑子。
经过几天的沉睡,糖宝身上慢慢开始有了结丝的迹象,像一个蚕宝宝。
这日弟子回报说中午送去的饭菜花千骨依旧一口没动,云隐只好亲自下厨煮了粥给花千骨送去。看着师父眼睛都直了,口水哗哗的流。”
白子画眼中露出满意的神色,嘴角微微上扬:“就是这个了。”
白子画见他整个右臂犹如被抽空了一样,只剩一条皮挂在身上,不由皱起眉头。”
媚儿愤怒的眼神看着花千骨,龇牙扑到结界壁上:“你们仙界的人都是坏人!云牙好伤心,云牙一直努力修炼,想要变得更漂亮一点,她以为她再漂亮一点,他就会注意到她,多看她一眼了。”
“他是……”媚儿的眼神慢慢聚焦,不可置信的看着花千骨的身后。
可是好想见师父,想见他最后一面——
但师父若知道了无垢上仙是因为何罪而杀她,又该是怎样一种心情呢?花千骨扑上前,想要在最后一刻抱住糖宝,她能感觉道自己的身体也正要被撕裂成无数片。花千骨绝望的抬头,看一眼黑衣人消失的方向,嘴唇已经变成了青紫色。”
白子画看着眼前重伤的花千骨还有渡劫失败的糖宝,微微眯起双眼,竟不自觉闪过一丝怒火。无垢每次想到这点,都几乎是心如刀绞,恨不得将那些人通通杀光。
无垢突然上前一步,紧紧握住白子画的手,然后就着他手上的剑穿通了自己的身体。
许久,白子画才回过神来,手上发出微光,轻抚而过,无垢的身体在光芒中,化作轻风消失不见。”
白子画从未见过花千骨有这样惊恐失措的模样,担心的微微皱起眉头,正要给她疗伤。花千骨却突然搂住他的脖子,用力的狠狠抱住他,脸也紧紧相贴。
花千骨却依旧紧紧抱着他不肯放开,白子画只得一手将依旧昏昏沉沉的糖宝收入袖中,一手将花千骨抱在怀里,站起身来,向天边飞去。
回到离此较近的茅山,花千骨好不容易睡着,却依旧死死的抓着白子画的衣襟不肯放手。
“师父,小骨想回家,想回绝情殿了,想见轻水、十一师兄,想见朔风,想见清流,还有火夕、舞青萝和师叔师伯他们,就连霓漫天,小骨都想见……师父,咱们回去好不好?”
花千骨不由苦笑:“我本是无论如何也猜不出的,只是,你一心想要杀我,却救了糖宝……”
对方点了点头:“你从来不肯放弃活下去的希望,这次却为何不反抗?”
“所以你利用无垢上仙,想借他的手惩治我?
花千骨见到一旁收拾好的包袱,奇怪道:“师父,咱们要到哪里去啊?
白子画将手臂上绝情池水留下的疤痕连肉一起剔掉的那一刻,她的整个天都瞬间塌了。
她心里对眼前的男子有一阵说不出的恐惧感,她意识到自己救了他或许是一个巨大的错误。笙箫默一惊,连忙上前抱住他。”
白子画缓缓站起身来,那从前超凡屹立于九天之上的长留上仙,此刻单薄苍白得如同一缕烟尘,仿佛随时都会随风化去。“
东方彧卿直直地看着白子画:”这是一场公平的比试,比我们俩谁爱花千骨更少一些。“
东方彧卿微微眯起眼睛,瞬间就明白过来:”你想进入小骨的梦中?“
”但她是世上最后一个神,在她沉睡的意识深处,一定可以找到遗神书、书里定然记载有将妖神之力封印回十方神器的方法。
大地仿佛瞬间变得柔软,向四周荡漾出一阵波纹,犹如刚被松过的泥土。
白子画找了片干净的地方落下,低头看着花千骨。
白子画看着眼前熟悉的脸,心里一块石头隐隐落了地。
花千骨担心白子画的安危,面色焦虑,根本不能入梦。白子画心神一恍,犹如回到当初的绝情殿,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
白子画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继续默默地喝着花千骨喂来的桃花羹,享受着这只有在梦中才会有的、属于他们师徒两的温馨时光。的确,或许自己也不想离开这个美好的梦境,回到已失去小骨的冰冷现实中吧。”
白子画摇了摇头,声音依旧清冷无比:“梦里也不可以。
白子画看着花千骨颤抖的双肩,知道她已明白了一切,明白了一切都是假的。师父眼睁睁看着她被泼绝情池水,已经知道了她隐藏最深的秘密。”
东方彧卿笑着摇头:“抱歉,这是尊上与异朽阁之间的秘密,不能告知他人。”
“等这殓梦花的花瓣落完,尊上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自然就会醒来。”然而,花千骨依然一脸迷惑地看着他,又看看自己的丈夫,无奈的摇摇头,就要转身离去。
所以,很多年后,当白子画看着花千骨心碎绝望,长大成人,化作妖神破海而出的那一刻,他比想象中要平静,因为他早已在梦中见识过,她最壮观、最原始、最惊心的美。她无比害怕,只希望白子画赶快找到遗神书,然后离开。
花千骨看到她的双唇开始缓缓开合,一阵空灵而奇怪的声音从那个方向传来,巨大的声波一层一层回荡开,在海面涌起巨浪,在空中卷起大风,几乎把她掀下云来。
白子画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眼睁睁看着她沉没,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的表情依旧冷漠如仙,可是眼神带了一丝魔性,但转瞬即逝,又恢复成那个高高在上的长留上仙白子画。白子画的一丝犹豫给了他逃脱之机,未等白子画出手,东方彧卿已突然从房间消失不见。许久,终于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