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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航是北辰区普东街市场监管所的副所长，过年前，他一直在为创文创卫忙碌着，好不容易到了过年，本以为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可刚刚过去的正月里，他却一天也没有歇过。
一场空前的“战疫”，让刘航被彻底“拴”在了工作岗位上。平时酷爱健身的他，再也没工夫“撸铁”，他终于体会到了什么是累，人累，心更累。
水果店来过“密切接触者”
2月5日上午，刘航接到命令，天津第70例、北辰区第1例新冠肺炎确诊患者田某的妻子、女儿曾经去过位于普东街均胜路上的人人乐超市以及超市隔壁的小周水果店购物，按照要求，必须马上对这两个地方进行“闭店封锁”。作为辖区内一大一小两家商户，刘航平时曾无数次去巡查过，但这一次出动，给他的感觉并不一样，因为，这不是一次“常规”工作。
在前往涉事店铺的路上，刘航下意识地向上拉了拉口罩，这副一次性口罩，是像刘航这样的市场秩序监管员唯一的防护工具。4天前，他刚带着同事到小周水果店进行了现场检查，叮嘱店主，一定要做到明码标价。小周水果店的店主是位40岁左右的外地男子，两口子来津经营这家店已经有些年头了，刘航每次到他家巡查，老板总是笑呵呵的。老板是个老老实实的本分商户，这么多年，从没做过“违法经营”的事。然而，这回，小周水果店“摊上事儿”了！刘航表明来意，平时爱笑的老板一下子就急了，他指着一屋子的水果，冲着刘航就喊了起来。“为了春节多赚点钱，我连老家都没回，进了这么多好水果，难道说关就关了？”但疫情就是死命令，密切接触者来过这里，这里就必须关停！店内所有水果都要进行无公害处理，这意味着，这些水果都要销毁，连个果核都不能留。
听到要销毁整屋的水果，老板瞬间就懵了，声音都开始变得有些颤抖，对于他这样小本经营的商铺来说，满屋的水果就是他的“家底儿”啊！这场“无妄之灾”来得太突然了，他真的毫无防备。看着六神无主呆坐在货筐上的老板，刘航一直琢磨着，令行禁止没商量，自己能做点什么，让老板挽回点损失呢？“我们和街道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和你一起‘担起’这事儿，明天我们再来的。”看着店主不甘心地拉下了卷帘门，刘航撂下了这么一句让店老板绝望中又心生希望的话就走了。话，不是安抚人心说说就完了，刘航回去之后，与普东街街道办事处的负责人反复沟通，商量着怎样能够减轻水果店老板的负担，减少他的损失。最终，普东街街道办事处同意以5000块钱的价格收购小周水果店的全部水果。本以为这下老板没负担了，但没想到，5000块钱，老板还是无法接受。“我这可不光是摆出来的水果，屋里还有那些没摆出来的呢。另外，还有点干货，也得值几个钱。”听到这儿，刘航的心又悬了起来。不过，既然答应了要给老板一个满意的处理办法，刘航硬着头皮也要继续去想办法。刘航找水果店老板要来了他的进货单，开始认真算账。有些找不到进货单的水果，刘航和他的同事又跑到附近其他水果店里去询问相同品类水果的价格。最终，综合各种因素，整屋的水果和干货估价2万元。5000块钱是好不容易和街里争取来的，现在一下变成2万块钱，街道还愿意承担起来吗？不过，普东街街道办事处的负责人了解情况后，丝毫没打退堂鼓，立即同意“买走”这些不能吃的水果。刘航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2月9日上午，一辆装满废弃水果的双排货车从小周水果店门口驶过，此时水果店老板已经被隔离，是刘航替他锁上的店门。“老板肯定还是赔钱了，但这2万元钱，多少能给他挽回点损失。毕竟都是小本经营，谁都不容易，他也是这场疫情的受害者。”刘航说，给水果店锁上大门的那一刻，心里终于踏实了。
为了追回6块钱，他整整忙乎了一中午
这一个月，有两个“数字”最让天津人牵肠挂肚。一个是医院里的新增病例数，另一个就是菜市场里各种菜的价格。前者关乎生命，后者关系民生。刘航所在的北辰区普东街共有22个社区，常住人口10万多人，辖区内中大型超市8个，大型菜市场有3个（不包括疫情期间关停的田园露天菜市场）。这里是天津经济适用房以及还迁房聚集的地方，居民大多是中低收入者，菜价的涨幅往往是辖区居民最关心的事。2月初的一天，刘航刚从菜市场巡查完毕回到所里，准备吃口午饭。好不容易赶上同事做了几道好菜，刘航本想改善下伙食解解馋，突然身边的电话响了。“刘所，你到宜梦道菜市场来一下吧？一个顾客报案了，涉及到物价问题，你们得来人核查一下。”刘航一口饭还没吃，一手挂断电话，另一只手匆忙地把口罩重新套在脸上就出门了。原来，这位消费者在宜梦道菜市场一家卖大成鸡系列的商户那里买了点鸡胸、鸡翅之类的食材，但他很快在另一家菜市场里发现，自己买贵了，于是气汹汹地折过头来找这家摊主退货。双方闹得面红耳赤，互不让步，一怒之下，顾客选择了报警。刘航赶到现场时，双方的火气都还没消。思忖片刻，刘航心里明白，食品一旦售出，是不能退货的。他先让顾客离开了，但他答应对方，有了处理结果第一时间告知。顾客走后，刘航查看了商户的进货票据，发现尽管售价比进货价高了不少，但利润率还在合理范围内。商户也解释说，“货和货不一样，我的东西是经过解冻的，而且为了卖相好看，我还进行了一些加工处理，去掉了‘边角下料’，所以贵点是应该的嘛。”
此时，刘航通过微信工作群，调动驻扎在周边各个市场里的价格监督员，马上去查他们各自所在菜市场中大成鸡系列产品的价格。很快，群里便汇集了各个市场里的大成鸡价格，经过核算，这家店主有个别产品略高于市场平均价，每斤要贵出1-2元钱。刘航立即责令店主把价钱调回来，同时，按两倍差价退还给消费者。其实，两倍差价并不多，只有6元钱。结案后，刘航立即电话通知了顾客，结果把顾客弄懵了。“他也没想到我们真的把钱给他要回来了，他说自己当时就是因为生气，不平衡才闹得这一出，为了6元钱专门来所里取，算上路费的话，是要‘赔钱’的。”类似消费者向商家索要退款的事情，在春节期间集中爆发了。从大年三十到正月初三，刘航和他的同事们在4天时间里，集中办理了52件因疫情取消年夜饭的餐馆退费案子，总共为老百姓挽回了52000余元的损失。尽管有的饭店经营者态度强硬地声称“就算告到法院也不退款”，但最终还是被刘航“攻克”了，一位拿回1000元钱订金的大爷喜出望外，他觉得能把“打了水漂”的钱捞回来，市场监管员的本事真不小。当然，刘航也从商户的角度出发，设身处地为他们想了一些办法，比如，可以让退费的老百姓将订金存入饭店储值卡里，这样以后来吃饭也能花，诸如此类的办法，也让商户从心理上好接受一些。从6元到52000元，在刘航心里是一样的。就像他说的那样，在市场监管人员的眼中，不会以投诉举报的价值多少来决定自己的办案态度。“民生问题大于天，老百姓的事情没有小事情，我们会用一样的态度、一样的速度去对待每一个消费者的诉求。”刘航说。
他对来历不明的口罩下了“狠”手
疫情防控期间，口罩成了紧俏货，也成了市场监管员们重点督查的防护用品。刘航在巡查超市、药店的时候，往往第一个问起的就是口罩还有没有货，价格是多少，是不是从正规渠道进的货。大年初五上午，北辰区区委网信办向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办公室发来舆情监控，一位网友发微博称，普兴里底商一家超市高价售卖口罩，“两天前还不到5元钱，现在20元一个，而且还不是N95的。”掌握信息后，刘航第一时间赶到涉事店铺，从货架一个很不显眼的地方发现了一堆印有3M商标的口罩，而且没有明码标价。
“这些口罩有进货票据吗？是从哪儿购入的？”刘航开门见山地问道。“这口罩我不是拿来卖的，是我们家里人自己留着用的。”超市店主自作聪明，觉得这样就可以蒙混过关。可刘航执法8年，普东街上的每一个商户，他平均一周要走两遍，早就练就了一副火眼金睛，商户稍微有点反常的表情，刘航都能感觉得到。“但这里是你的经营场所，我们有权对这些口罩先行登记保存。也请您配合到所里做下笔录。”见势不妙，超市老板最终吐露了实情。据他说，这些口罩是从药店门口一个背包客那里买来的，进价就是15元，他每副口罩卖20元，赚5元。至于是不是真的3M口罩，他也不知道。
出于战时考虑，刘航责令超市立即关门停业整顿。当天上午调查终结，下午便向超市老板下达了处罚告知书，以从严处罚、从快结案的方式，对这家超市处以“顶格”5000元的罚款。老板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乖乖交了罚款。1小时后，那位爆料的网友更新了自己的微博，“店已封，感谢8890，感谢12315，感谢大家”。北辰区市场监督管理局办公室主任翟伟男将微博截图传给了刘航。看过后，刘航笑得可开心了，尽管这条微博对市场监管员只字未提，但刘航感觉，“这就是在夸我们啊！”
就像17年前的“非典”一样，随着疫情而来的，还有恐慌。在天津，还有许许多多像刘航一样的市场监管员，在这次战疫中，忙着保市场、稳民心，替百姓看好菜篮子、守好药箱子。他们多一份坚守，就让您少一分担忧。
记者 | 方奕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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