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村里兴起了一股抢建潮,这对于一个收入低,没有积蓄的新家庭来说,简直就是心里又急又痒。包工头三头两日过来要钱,诺里斯的爷爷迫不得已,把仅有的一万元拿了出来后,家里就分文不剩了。可这点钱远远不够,夫妻俩想:没办法了,看能不能向别人借点。田小园犹豫了,但还是翻开了电话本,打给上学时玩得比较好的同学。
第一个是田小园的高中同学珊,本地人,跟田小园住在同一个街道但不同村,家境比较富裕。让田小园没想到的是当向她借五千元时,被直接拒绝了。第一次问别人借钱就被拒绝,田小园感觉好尴尬。上学时建立的情谊和立过的山盟海誓瞬间化作一潭死水,“谈钱伤感情”这话真的不要太现实。
挂断电话后,田小园做了个深呼吸,然后拍了两下胸口壮胆,感觉自己可以了便拔通了第二个同学嘉萍的电话。这是跟她玩得最好的大学同学之一,家住在罗湖,平日里联系也比较多,也最会给大家出点子,看起来是个热心肠。电话接通后,两人互相拉了下家常,田小园感觉也差不多了就开口问道:“能否帮忙渡过难关,我这边盖房子需要钱,想问你借一点应急。”
“要借多少?我也没什么积蓄。”嘉萍说。
“差得比较多,如果可以的话先借我一万吧,额,五千也行。”
“这事我不能作主,得跟我老公商量下才能答复你。”
“好的,那我等你电话。”
毕竟不像第一个同学那样被直接拒绝,田小园觉得还是挺有希望的,她耐心地等待着。不到半小时,电话声响起来了,是嘉萍打过来的。田小园有些激动但却假装淡定,感觉将会是个好消息,她缓缓地拿起话筒。
“喂,嘉萍。”
“不好意思,我们最近在前海买了套公寓,每个月还要还房贷还有车贷,帮不了你。”
“那借三千可以吗?我真的急用,因为拿不出钱的话,包工头就会把工人叫到其它工地,现在到处都在抢建,工人调到其它工地话就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调回来,我那里就只能停工了,到时政策下来不给建,成了烂尾楼就惨了。”
“真的帮不了你,我们现在手头也很紧,差点也要向我爸妈借。”
“好吧,没事,我自己再想想办法。”
生平第一次那么不要脸地问别人借钱,田小园为自己那么勇敢感到惊讶。既然已经开了个头,何不继续问问其他人呢?
田小园继续翻查电话本,对了,小裕也许会帮忙。她是田小园之前的同事,相处也不过一年的样子。于是,她拨通了小裕的电话并跟她表明去电的目的,这次田小园只说借点钱没说具体金额。小裕问:“三千元够不够?”
“说实话,如果能多借点就更好。”
“那就借给你五千,再多一点就没办法了。”
“太好了,感谢你,小裕。我会在一年之内还给你的。”
“我不急着用,有的话再还也可以。”
那一年,三木这个小家庭简直是清贫到了极点。而困难也好像很会挑时间似的,在这骨节眼上,夫妻俩都失业了。没有工作可揭不起锅呢,毕竟连喝口水都得花钱,俩人只好一起到人才市场找工作。更巧的是俩人的手机都欠费了,三木在抽屉里找了半天,才凑齐30元给田小园的手机充了最低面值的话费。三木说:“我们俩的手机至少得有一个能打通,否则就会错过面试电话,我的简历上已经改成你的手机号码了。”诺里斯的爷爷把手里那点伙食费作了精打细算,每顿一盘清炒京包菜,就这样吃了足足一个月。
年纪小小的诺里斯也不得不跟着父母过这种清贫的日子,夫妻俩感觉十分愧疚,以至于在日后的生活中不知不觉地对诺里斯作出了过渡的满足。